第35章 手手手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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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幾天都十分平靜，簡空空生活終於回歸了正常。聚陰陣被重新封印，之前別墅裏的鬼也大多回了原處。葉輝安靜乖巧，沒事就拿著簡空空的手機上網，也不知道在幹什麽，有電話時簡修士再假裝從衣兜裏取出來。
範周周依舊每日陪著小女友，簡空空則被葉謹接出去吃飯。
他已經不再追問對方究竟是怎麽知道他是修士的。
雖然情商或許不夠高，但簡空空的智商一向在線，在問過幾次之後他就知道葉謹不會說，那麽便沒有必要再問。簡空空將那件事情壓在心底，雖然有一點兒小小的不舒服，但要說在意或者因此對葉謹有什麽不滿，倒是也不會有。
兩人每日一起吃午飯，偶爾晚飯也一起，睡著簡空空會打電話催著葉謹睡覺。
愉悅而自在。
今日吃完晚飯照舊被送回來，卻突然聽到旁邊有個妹子小聲的尖叫了一聲，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，然而卻沒有。簡空空覺得有些迷，但沒多想便準備回宿舍準備上課，卻聽到那女生小聲跟旁邊的朋友說：“好男人啊，你看到了沒。”
簡空空四處掃了掃，想看看妹子心中好男人的標準。
然後就看到那妹子正盯著葉謹的車尾瞧。
忍不住回想了一翻，葉謹確實算個高富帥吸引妹子也很正常，而且這人性格也好，替人早想語氣平穩和善，就是話少了些。簡空空漫不經心的想著，也聽著那兩女生是怎麽談論的。那朋友可能是真沒看到，不在意的問她：“有多好。”
先前的女生想了想，總結道：
“人長得挺帥氣的，穿著也很考究，坐在駕駛座裏看不全身材，但看肩膀和手臂就知道絕對很有料。而且你沒看到他那雙手，骨節分明的手指還特別長，真可惜沒拍了照片，不然夠我玩兒一年的。”那女聲興奮道：“他簡直滿足了我對男人所有的幻想，滿足了我的顏控身材控和手控，就是不知道聲控行不行。”
女生完全停不下來的接著說：“而且你看到他開的車沒有，這麽好的男人還有錢，你說是不是好男人。”
簡空空越聽越覺得聲音眼熟，仔細一看人也的確有點兒眼熟。
再一看那人的朋友，瞬間悟了，這不是方薇薇和她那朋友麽。
那女生還在說：“要是能嫁給他，我一輩子都滿足了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”
他心道就你還想嫁給葉謹，怎麽可能？
對這兩人，簡空空是半點兒好印象也沒，直接轉身回了宿舍。半路上突然想起那女生誇葉謹的話，然後從葉輝手裏把手機一搶，關了上面的詩詞然後找出葉謹的照片看了看，發現的確挺帥的，手……小看不太清楚。
他掏出手機，給葉彬發了條短信：“來張美手。”
然後想著葉謹的手什麽樣兒，最後不得不承認那女生不過就他下個車的功夫，的確看得很仔細，分析很到位。伸了伸自己的爪子，簡空空心想著也挺長的，還比葉謹的要白。只不過他身量小，骨架小，手指看著修長實際卻也比不得葉謹。
想了想自己手變成葉謹那麽長，瞬間覺得幹柴棍出來了不能看。
那邊葉彬的短信又過來了。
打開之前，簡空空還想著比不過葉謹還比不過個女人麽，他的一定比較長比較好看，然而打開之後他直接怒而打了個電話給葉彬。
“說好的美女手呢。”
質問到一半時其實已經反應過來，簡空空有點不好意思的猜測：“莫不是你選的美人兒手都不太好看？”
所以不好意思發？
那邊葉彬似乎十分悠閑，慢吞吞的說：“看得出來不是美女啊，你還。”
“當然。”
簡空空咬牙切齒的，那雙手他見過並且天天見，還幫他剝過桔子皮，夾過菜，開過車，怎麽可能認不出來。但話到嘴邊，他只是說：“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我還認不出來麽，快說，是不是你找的美女都是膚白貌美胸大腿長但手完全不能看的。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葉彬嘆了口氣，說：“也是我太蠢，應該讓他做個美甲再拍的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”他心說做了美甲我也能認出來。
只不過，想了想葉謹做美甲之後的樣子，忍不住就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，那畫風實在也太魔幻了些。
“你，你們在一塊兒麽。”簡空空慢吞吞的問。
葉彬說：“沒有，我在警局呢。”
“那……”簡空空忍不住問：“那張照片一看就是現拍的，下面的日期是今天的。你們既然不在一塊兒，照片怎麽來的。”
葉彬說：“我讓邱子煦幫我拍的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人家沒覺得你有病啊！”
“或許吧！”葉彬說：“但我說是照出來給我弟媳看的，邱子煦可積極了，問也沒問，好像葉謹也很配合就是了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啥？”
他完全不能理解，葉彬究竟是怎麽編出這種不靠譜的理由的，而且葉謹還很配合，那小子難道也想娶媳婦？
……
宿舍裏人還都沒回來。
冬天黑得比較早，葉謹一般送他回來都不會很黑，所以每每這時候晚飯吃得都很早。這個點原本就只可能有範周周一個人在宿舍，而現如今範同學交了女朋友，夜不歸宿都能有，哪裏還能早早的跑宿舍裏窩著看小說。
說起來，那小子已經有幾天沒看他床頭的日歷了。
簡空空回來時掃了一眼，日期還是前天的，看來女朋友倒還真是個好東西，都能治好一個人的中二病。
一個人的宿舍，空空的，倒也自在。
簡空空坐在床上抱著大熊，然後自有蘋果自己洗好變成塊兒等他來吃，葡萄自己分成一顆一顆的，並且去皮去子的落在玻璃碗裏。甚至連牙簽都不需要，直接張嘴等著投入嘴裏就行了，事後玻璃碗乖乖的把自己洗幹凈，擺回了原位。
這時候楊帆也回來了。
他一進來就說：“你今天不用跑出去打電話了，咱們喬大少爺回家了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”
雖然這麽說，他打的時候他還是跑出去了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，或許是實在習慣了。那道小鐵門已經換了新鎖，但對簡空空來說弄開簡直太簡單了，每每偷偷上去再偷偷下來，倒是再沒被宿管大爺發現訓過話。
晚上葉謹又提起了手的事兒。
簡空空顧不上提，只說：“我們學校有個女生看上你了，就是方薇薇身邊的那個，告訴你他可不是個什麽好人，你就是再想媳婦也不要找她。”
“我沒想……”葉謹話到一半，又說：“好，不找她。”
簡空空繼續開始續續叨叨的。
葉謹就站在窗邊望著夜色，慢慢的聽他講那些事情。
他想著簡空空躲到樓頂給他打電話的模樣，想著他笑著時的模樣，甚至有時候會想到外面這麽冷，樓頂是不是會更冷。好在他很快就會反應過來，再冷的天氣在那小孩兒眼裏，想要是什麽溫度就是什麽溫度。
這一點，葉謹親自感受過。
他一向是在辦公室和家以及飯店幾點一線，上下車也是在地下車庫，所以穿的其實不多。在這樣的天氣下出去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在找死，然而那天他們半途下車去買冰激淩，本該零下的溫度卻突然變成零上，手伸出來都不會覺得涼。
簡空空故做不在意的揚著頭，卻依舊似乎很驕傲他這回竟然想到了。
看他這樣葉謹也就沒有說，其實他自從那次出過事之後，就不怎麽怕冷了，穿這麽少真不是為了風度不要溫度。
手指搭在窗沿上，輕輕的敲著，聽著手機那頭另人安心的聲音。
他深覺，接近簡空空是他做得最正確的事情，而在最初的那段時間，他自以為理智的逃避，卻是多麽的愚蠢。
直到掛了電話，葉謹依舊站在窗邊久久沒動。
……
那頭簡空空愉悅的又把小鐵門鎖好，然後溜回了宿舍，楊帆今天還沒睡，正在看文件，見他進來把文件一放，瞧了過來：“呦，這動靜大得能吵醒一頭豬，偏生喬白還非說他覺輕，一只貓進來都能被吵醒，你這每次進來都聽不見響動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，說你比貓還像貓。”
楊帆說：“哪裏像，哪裏像了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”
好半晌，楊帆都已經回頭看文件了，他才說：“每次進來你都沒醒，還說能吵醒一頭豬。”
楊帆：“……”
簡空空得了勝利歡快的撲上床，心想前幾天你們睡熟了他不好打擾，今天喬白和範周周不在，你個還沒睡的，還指望我悄悄進門麽。還說我比貓像貓，你還不是睡得比豬還要死。“哈哈哈哈。”想著想著，他自個兒又笑了出聲。
楊帆氣得拿筆丟他。
“土豪啊，敗家啊！”簡空空感慨，“這筆好像挺貴的吧，就這麽丟了。”
楊帆嗤笑一聲，“說得好像你自己沒有似的。”
簡空空說：“就是買過我才知道貴啊！”
當時拿的時候很瀟灑，結帳時突然發現那麽多錢。要不是怕丟人，他當時就放回去了。想不明白一支筆，不能吃不能喝的那麽貴。不過楊帆和喬白似乎挺喜歡用這個牌子的，簡空空用了一次沒察覺出什麽不同，就沒買第二根。
他看了看楊帆，問：“你手裏拿的文件重要麽？”
楊帆說：“還行。”
簡空空再問：“原件兒？”
楊帆說：“不是，覆印的。”
“哦。”
楊小公子正以為他問完了，卻見自己丟過去的那只筆又飛了過來，直直的將那份文件穿了個洞，然後卡在上面不動了。
“……”
楊帆怔了半晌，才問：“你問那些就是為了肯定，我這文件被穿個洞也沒啥？”
“那當然。”簡空空說。他又不是不懂事兒的，重要文件毀不得的事情還是知道的。
楊帆看了看筆，又看了看那個圓圓的孔，嘖嘖了兩聲，“不愧是能單手把範周周從樓頂拎下來的人，有兩下嘛，練過？”
簡空空說：“天天在練。”
楊帆半點不信，心說我怎麽沒看到呢。
簡空空也心說，我修煉能讓你看出來麽，出一個葉謹就夠讓他納悶的了，要是別人也能輕易看出來，他還混不混了。可能是因為白天提到了，晚上睡覺簡空空夢裏全是各種手，張牙舞爪的險些將他嚇醒。
好在他一向什麽都不怕，夢裏也延續了這一大膽。
只不過有了這個夢，導致第二天中午跟葉謹出去吃飯的時候，他的目光時不時的就落在人家手上。心說，好看，的確好看，但為什麽那女孩兒要說拍張照片兒玩一年呢。簡空空十分不解，又看了看葉謹這個人，想起那女生的描述。
讓他自己描述一翻……簡空空煩燥的放棄了。
他在這一塊兒向來不強，什麽鼻子什麽眼的從來不會形容，他連他自己到底是桃花眼還是杏眼還是其他什麽眼都搞不明白，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即不像一朵桃花也不像是一只杏。要讓他去形容葉謹，這就更不可能形容得出了。
只知道很帥氣。
跟沈浩的那種溫文爾雅君子如玉的感覺不同，葉謹的五官更立體一點？真要形容的話像是個殺伐果斷的將軍。
簡空空想著，這個將軍的聲音也很好聽。
車子在一家店門前停下，葉謹把鑰匙丟給服務員讓其去停車，簡空空悄悄的拉了下他。
“吃，吃牛排？”
葉謹‘嗯’了一聲，又說：“你不喜歡麽？”
簡空空看他一副不喜歡就換的模樣，再想想車子都已經交給人家服務員去停了，再走是不是不太好。於是他悄悄道：“也不是不喜歡，就是，牛排一份才那麽一點兒，吃不過癮。”
“……”葉謹說：“可以多點幾份。”
簡空空立即道：“那多不好意思。”
吃麻辣燙一次性吃幾碗，人家最多說他能吃不胖，好福氣。而且周圍人來人往的，除了老板也沒人註意他吃了多少碗。但這地方氣氛好不說，往往一桌客人往那一座能呆很久，尤其碰上一男一女的那種。
到時候肯定很多人看過來，心裏面想什麽的都一定有。
葉謹勸他：“沒人敢笑你。”
“我不是怕人笑啊！”簡空空說：“我一向行正立端的，又沒幹過什麽壞事，好好的為什麽要怕別人笑我，吃得多又不是錯。”
葉謹：“……那你怕什麽。”
我怕人看啊！！！
簡空空有點郁悶，他最討厭很多人一起看他，但跟葉謹出來的時候只要不在包廂坐就已經有很多目光掃過來了。現在更是——想象著如果他一連要了好幾份牛排，肯定還要再多幾道對身邊這個男人不感興趣的目光。
簡直……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。
落坐之後，葉謹感覺簡空空似乎也不是很排斥。也是，這人天天牛肉幹嚼得起勁，想來也是喜歡吃牛排的。只不過他算準了這些，唯獨忘了量的問題。下次不如還是在讓人在家裏做吧，到時候小孩兒想吃多少吃多少。
葉謹一次性點了不少。
在服務員驚奇的目光中，簡空空冷靜淡定的說：“吃一盤，扔一盤，他土豪燒錢。”
葉謹：“……”
服務員：“……”
總覺得自己做了蠢事的簡修士簡直想幹脆鉆地底下好了，好在他沒真這麽幹，只是保持著很冷靜的目光看著服務員。直到對方表示明白了，並且離開桌邊為止，簡空空這才松了一口氣，並表示再也不來吃牛排了。
但在他開吃之後，又立馬忘記了這件事情。
葉謹要了幾種不同的，八成熟，六成熟，還有四成熟的，並且率先切好一盤遞給他。
“嘗一嘗。”
然後就又去切下一盤。
簡空空看著他的動作，心道那女生別的不行，眼光倒是不錯，這手還真的確挺好看的。嘗了嘗牛排，他瞪大了眼睛，三下五除二便消滅掉一份。然後見著葉謹又推過來一盤：“味道有點兒差別，沒剛才那麽熟，你試試，不喜歡換這盤。”
他發現已經有兩盤切好的放在一邊了，明顯是等著他享用。
葉謹這樣的男朋友才是好男朋友，真會照顧人，不像他，這輩子估計都沒有女孩子喜歡了。
簡空空想了想，拉過一個盤子，照著葉謹的動作唰唰唰很快切好一盤。他有魂力，借著手做個掩飾而以，速度極快。因著是學著葉謹的姿勢，他切著切著竟覺得自己的手也變好看了，切東西的動作又優雅又帥氣的。
葉謹已經停了手，微微笑著看他。
簡空空推過去一盤，睜著大眼睛看著他：“你看看，切得還成麽？”
“當然好。”葉謹說。
簡空空心道那是，照著你的模樣切的，你要是敢說不好就是在嘲笑你自己。
牛排做得很好吃，不論是幾分熟的都各有各的味道，只不過簡空空還是更偏愛八分的那份，還悄悄把其他幾份也加熱再熟了一遍，只不過味道終究不比正宗的。到走的時候，他已經從再也不來吃，改口成：“我們以後還來吃吧！”
反正這家店的環境極好，坐位之間都有一些裝飾擋著，別人的目光又射不過來。
簡直不能更讚了。
愉悅的上車之後，簡空空的面色卻是突然沈了下來。
“下去。”他說。
葉謹插鑰匙的動作一頓，隨後反應過來簡空空這話不是對著他說的。小孩兒坐在副架的位置上，雖然沒有回頭，看的卻是後視鏡的位置。聲音極冷，不似平時般溫和的威脅：“不走的話，就等著給我再死一次。”
葉謹隱約明白，這是又有鬼上車了。
小孩兒似乎不太高興。
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，就見簡空空一指窗外：“那也給我出去，有什麽話滾外邊兒說，再讓我看到你進來弄死你。”
那個女鬼終於飄了出去。
簡空空將車上的陰氣全部清光，這才看向窗外，問：“什麽事，可以說了。”
“我，我就是來謝謝你的。”女鬼說。
簡空空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還助鬼為樂過，有些不解，就聽對方說：“我打聽到，是你把那畜牲送進監獄的，所以……”簡空空這才想起，他近來送進去過一個犯過強。奸。殺。人罪的醉鬼，那起案件的受害人似乎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女教師。
所以：“你是那個老師？”
女鬼點了點頭。
簡空空瞬間怒了，“雖然不算是恩人，但我好歹也算陰差陽錯的幫你送了那人渣進去，你的感謝就是進我們車上坐著？”
tmd你到底知不知道接觸陰氣對人類沒好處。
女鬼有些無措，“我，我……”
“你什麽你……”簡空空怒氣未消，正待再說兩句，卻見葉謹已經發動車子往外開，一邊開一邊說：“不要生氣，不喜歡就不理會，也不要多說，她要纏著就像你說的，弄死她。”頓了頓，葉謹補充：“從沒見你這麽發火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我不是，就是她不能上車。”
葉謹說：“那就不讓她上。”
簡空空瞬間就氣消了，又有點兒小不甘，心道我還不是怕你受影響，怎麽變成我亂發脾氣了。
他冷哼了一聲，扭頭看向窗外。
葉謹以為那女鬼又跟來了，有心加速，然而身在市區不可能撞著別人的車加速，只能忍著。過了會兒，他聽到簡空空說：“你進來吧！”
“不是不讓上車麽？”葉謹皺眉。
簡空空說：“我讓她進玉扣裏面，不會影響到你的。”
葉謹：“……”這只是影響我的問題麽。
他循循善誘的問：“不是惹你生氣了麽，怎麽又理她了。”
簡空空說：“有個小鬼需要老師，正好她是。”
葉謹問：“小鬼？”
簡空空正待開口，卻聽葉輝急切道：“不要告訴他。”然後他的話轉了個兒彎，說：“嗯，以前收留的，挺懂事的。”
然後不自覺的看向玉扣空間中的葉輝，心道：這是怕葉謹知道了傷心麽。
也是。
從來沒有聽葉彬和葉謹提起過葉輝，想來是怕提到了難過，所以平時故意遺忘這個早早亡故的兄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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範周周依舊每日陪著小女友，簡空空則被葉謹接出去吃飯。
他已經不再追問對方究竟是怎麽知道他是修士的。
雖然情商或許不夠高，但簡空空的智商一向在線，在問過幾次之後他就知道葉謹不會說，那麽便沒有必要再問。簡空空將那件事情壓在心底，雖然有一點兒小小的不舒服，但要說在意或者因此對葉謹有什麽不滿，倒是也不會有。
兩人每日一起吃午飯，偶爾晚飯也一起，睡著簡空空會打電話催著葉謹睡覺。
愉悅而自在。
今日吃完晚飯照舊被送回來，卻突然聽到旁邊有個妹子小聲的尖叫了一聲，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，然而卻沒有。簡空空覺得有些迷，但沒多想便準備回宿舍準備上課，卻聽到那女生小聲跟旁邊的朋友說：“好男人啊，你看到了沒。”
簡空空四處掃了掃，想看看妹子心中好男人的標準。
然後就看到那妹子正盯著葉謹的車尾瞧。
忍不住回想了一翻，葉謹確實算個高富帥吸引妹子也很正常，而且這人性格也好，替人早想語氣平穩和善，就是話少了些。簡空空漫不經心的想著，也聽著那兩女生是怎麽談論的。那朋友可能是真沒看到，不在意的問她：“有多好。”
先前的女生想了想，總結道：
“人長得挺帥氣的，穿著也很考究，坐在駕駛座裏看不全身材，但看肩膀和手臂就知道絕對很有料。而且你沒看到他那雙手，骨節分明的手指還特別長，真可惜沒拍了照片，不然夠我玩兒一年的。”那女聲興奮道：“他簡直滿足了我對男人所有的幻想，滿足了我的顏控身材控和手控，就是不知道聲控行不行。”
女生完全停不下來的接著說：“而且你看到他開的車沒有，這麽好的男人還有錢，你說是不是好男人。”
簡空空越聽越覺得聲音眼熟，仔細一看人也的確有點兒眼熟。
再一看那人的朋友，瞬間悟了，這不是方薇薇和她那朋友麽。
那女生還在說：“要是能嫁給他，我一輩子都滿足了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”
他心道就你還想嫁給葉謹，怎麽可能？
對這兩人，簡空空是半點兒好印象也沒，直接轉身回了宿舍。半路上突然想起那女生誇葉謹的話，然後從葉輝手裏把手機一搶，關了上面的詩詞然後找出葉謹的照片看了看，發現的確挺帥的，手……小看不太清楚。
他掏出手機，給葉彬發了條短信：“來張美手。”
然後想著葉謹的手什麽樣兒，最後不得不承認那女生不過就他下個車的功夫，的確看得很仔細，分析很到位。伸了伸自己的爪子，簡空空心想著也挺長的，還比葉謹的要白。只不過他身量小，骨架小，手指看著修長實際卻也比不得葉謹。
想了想自己手變成葉謹那麽長，瞬間覺得幹柴棍出來了不能看。
那邊葉彬的短信又過來了。
打開之前，簡空空還想著比不過葉謹還比不過個女人麽，他的一定比較長比較好看，然而打開之後他直接怒而打了個電話給葉彬。
“說好的美女手呢。”
質問到一半時其實已經反應過來，簡空空有點不好意思的猜測：“莫不是你選的美人兒手都不太好看？”
所以不好意思發？
那邊葉彬似乎十分悠閑，慢吞吞的說：“看得出來不是美女啊，你還。”
“當然。”
簡空空咬牙切齒的，那雙手他見過並且天天見，還幫他剝過桔子皮，夾過菜，開過車，怎麽可能認不出來。但話到嘴邊，他只是說：“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我還認不出來麽，快說，是不是你找的美女都是膚白貌美胸大腿長但手完全不能看的。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葉彬嘆了口氣，說：“也是我太蠢，應該讓他做個美甲再拍的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”他心說做了美甲我也能認出來。
只不過，想了想葉謹做美甲之後的樣子，忍不住就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，那畫風實在也太魔幻了些。
“你，你們在一塊兒麽。”簡空空慢吞吞的問。
葉彬說：“沒有，我在警局呢。”
“那……”簡空空忍不住問：“那張照片一看就是現拍的，下面的日期是今天的。你們既然不在一塊兒，照片怎麽來的。”
葉彬說：“我讓邱子煦幫我拍的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人家沒覺得你有病啊！”
“或許吧！”葉彬說：“但我說是照出來給我弟媳看的，邱子煦可積極了，問也沒問，好像葉謹也很配合就是了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啥？”
他完全不能理解，葉彬究竟是怎麽編出這種不靠譜的理由的，而且葉謹還很配合，那小子難道也想娶媳婦？
……
宿舍裏人還都沒回來。
冬天黑得比較早，葉謹一般送他回來都不會很黑，所以每每這時候晚飯吃得都很早。這個點原本就只可能有範周周一個人在宿舍，而現如今範同學交了女朋友，夜不歸宿都能有，哪裏還能早早的跑宿舍裏窩著看小說。
說起來，那小子已經有幾天沒看他床頭的日歷了。
簡空空回來時掃了一眼，日期還是前天的，看來女朋友倒還真是個好東西，都能治好一個人的中二病。
一個人的宿舍，空空的，倒也自在。
簡空空坐在床上抱著大熊，然後自有蘋果自己洗好變成塊兒等他來吃，葡萄自己分成一顆一顆的，並且去皮去子的落在玻璃碗裏。甚至連牙簽都不需要，直接張嘴等著投入嘴裏就行了，事後玻璃碗乖乖的把自己洗幹凈，擺回了原位。
這時候楊帆也回來了。
他一進來就說：“你今天不用跑出去打電話了，咱們喬大少爺回家了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”
雖然這麽說，他打的時候他還是跑出去了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，或許是實在習慣了。那道小鐵門已經換了新鎖，但對簡空空來說弄開簡直太簡單了，每每偷偷上去再偷偷下來，倒是再沒被宿管大爺發現訓過話。
晚上葉謹又提起了手的事兒。
簡空空顧不上提，只說：“我們學校有個女生看上你了，就是方薇薇身邊的那個，告訴你他可不是個什麽好人，你就是再想媳婦也不要找她。”
“我沒想……”葉謹話到一半，又說：“好，不找她。”
簡空空繼續開始續續叨叨的。
葉謹就站在窗邊望著夜色，慢慢的聽他講那些事情。
他想著簡空空躲到樓頂給他打電話的模樣，想著他笑著時的模樣，甚至有時候會想到外面這麽冷，樓頂是不是會更冷。好在他很快就會反應過來，再冷的天氣在那小孩兒眼裏，想要是什麽溫度就是什麽溫度。
這一點，葉謹親自感受過。
他一向是在辦公室和家以及飯店幾點一線，上下車也是在地下車庫，所以穿的其實不多。在這樣的天氣下出去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在找死，然而那天他們半途下車去買冰激淩，本該零下的溫度卻突然變成零上，手伸出來都不會覺得涼。
簡空空故做不在意的揚著頭，卻依舊似乎很驕傲他這回竟然想到了。
看他這樣葉謹也就沒有說，其實他自從那次出過事之後，就不怎麽怕冷了，穿這麽少真不是為了風度不要溫度。
手指搭在窗沿上，輕輕的敲著，聽著手機那頭另人安心的聲音。
他深覺，接近簡空空是他做得最正確的事情，而在最初的那段時間，他自以為理智的逃避，卻是多麽的愚蠢。
直到掛了電話，葉謹依舊站在窗邊久久沒動。
……
那頭簡空空愉悅的又把小鐵門鎖好，然後溜回了宿舍，楊帆今天還沒睡，正在看文件，見他進來把文件一放，瞧了過來：“呦，這動靜大得能吵醒一頭豬，偏生喬白還非說他覺輕，一只貓進來都能被吵醒，你這每次進來都聽不見響動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，說你比貓還像貓。”
楊帆說：“哪裏像，哪裏像了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”
好半晌，楊帆都已經回頭看文件了，他才說：“每次進來你都沒醒，還說能吵醒一頭豬。”
楊帆：“……”
簡空空得了勝利歡快的撲上床，心想前幾天你們睡熟了他不好打擾，今天喬白和範周周不在，你個還沒睡的，還指望我悄悄進門麽。還說我比貓像貓，你還不是睡得比豬還要死。“哈哈哈哈。”想著想著，他自個兒又笑了出聲。
楊帆氣得拿筆丟他。
“土豪啊，敗家啊！”簡空空感慨，“這筆好像挺貴的吧，就這麽丟了。”
楊帆嗤笑一聲，“說得好像你自己沒有似的。”
簡空空說：“就是買過我才知道貴啊！”
當時拿的時候很瀟灑，結帳時突然發現那麽多錢。要不是怕丟人，他當時就放回去了。想不明白一支筆，不能吃不能喝的那麽貴。不過楊帆和喬白似乎挺喜歡用這個牌子的，簡空空用了一次沒察覺出什麽不同，就沒買第二根。
他看了看楊帆，問：“你手裏拿的文件重要麽？”
楊帆說：“還行。”
簡空空再問：“原件兒？”
楊帆說：“不是，覆印的。”
“哦。”
楊小公子正以為他問完了，卻見自己丟過去的那只筆又飛了過來，直直的將那份文件穿了個洞，然後卡在上面不動了。
“……”
楊帆怔了半晌，才問：“你問那些就是為了肯定，我這文件被穿個洞也沒啥？”
“那當然。”簡空空說。他又不是不懂事兒的，重要文件毀不得的事情還是知道的。
楊帆看了看筆，又看了看那個圓圓的孔，嘖嘖了兩聲，“不愧是能單手把範周周從樓頂拎下來的人，有兩下嘛，練過？”
簡空空說：“天天在練。”
楊帆半點不信，心說我怎麽沒看到呢。
簡空空也心說，我修煉能讓你看出來麽，出一個葉謹就夠讓他納悶的了，要是別人也能輕易看出來，他還混不混了。可能是因為白天提到了，晚上睡覺簡空空夢裏全是各種手，張牙舞爪的險些將他嚇醒。
好在他一向什麽都不怕，夢裏也延續了這一大膽。
只不過有了這個夢，導致第二天中午跟葉謹出去吃飯的時候，他的目光時不時的就落在人家手上。心說，好看，的確好看，但為什麽那女孩兒要說拍張照片兒玩一年呢。簡空空十分不解，又看了看葉謹這個人，想起那女生的描述。
讓他自己描述一翻……簡空空煩燥的放棄了。
他在這一塊兒向來不強，什麽鼻子什麽眼的從來不會形容，他連他自己到底是桃花眼還是杏眼還是其他什麽眼都搞不明白，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即不像一朵桃花也不像是一只杏。要讓他去形容葉謹，這就更不可能形容得出了。
只知道很帥氣。
跟沈浩的那種溫文爾雅君子如玉的感覺不同，葉謹的五官更立體一點？真要形容的話像是個殺伐果斷的將軍。
簡空空想著，這個將軍的聲音也很好聽。
車子在一家店門前停下，葉謹把鑰匙丟給服務員讓其去停車，簡空空悄悄的拉了下他。
“吃，吃牛排？”
葉謹‘嗯’了一聲，又說：“你不喜歡麽？”
簡空空看他一副不喜歡就換的模樣，再想想車子都已經交給人家服務員去停了，再走是不是不太好。於是他悄悄道：“也不是不喜歡，就是，牛排一份才那麽一點兒，吃不過癮。”
“……”葉謹說：“可以多點幾份。”
簡空空立即道：“那多不好意思。”
吃麻辣燙一次性吃幾碗，人家最多說他能吃不胖，好福氣。而且周圍人來人往的，除了老板也沒人註意他吃了多少碗。但這地方氣氛好不說，往往一桌客人往那一座能呆很久，尤其碰上一男一女的那種。
到時候肯定很多人看過來，心裏面想什麽的都一定有。
葉謹勸他：“沒人敢笑你。”
“我不是怕人笑啊！”簡空空說：“我一向行正立端的，又沒幹過什麽壞事，好好的為什麽要怕別人笑我，吃得多又不是錯。”
葉謹：“……那你怕什麽。”
我怕人看啊！！！
簡空空有點郁悶，他最討厭很多人一起看他，但跟葉謹出來的時候只要不在包廂坐就已經有很多目光掃過來了。現在更是——想象著如果他一連要了好幾份牛排，肯定還要再多幾道對身邊這個男人不感興趣的目光。
簡直……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。
落坐之後，葉謹感覺簡空空似乎也不是很排斥。也是，這人天天牛肉幹嚼得起勁，想來也是喜歡吃牛排的。只不過他算準了這些，唯獨忘了量的問題。下次不如還是在讓人在家裏做吧，到時候小孩兒想吃多少吃多少。
葉謹一次性點了不少。
在服務員驚奇的目光中，簡空空冷靜淡定的說：“吃一盤，扔一盤，他土豪燒錢。”
葉謹：“……”
服務員：“……”
總覺得自己做了蠢事的簡修士簡直想幹脆鉆地底下好了，好在他沒真這麽幹，只是保持著很冷靜的目光看著服務員。直到對方表示明白了，並且離開桌邊為止，簡空空這才松了一口氣，並表示再也不來吃牛排了。
但在他開吃之後，又立馬忘記了這件事情。
葉謹要了幾種不同的，八成熟，六成熟，還有四成熟的，並且率先切好一盤遞給他。
“嘗一嘗。”
然後就又去切下一盤。
簡空空看著他的動作，心道那女生別的不行，眼光倒是不錯，這手還真的確挺好看的。嘗了嘗牛排，他瞪大了眼睛，三下五除二便消滅掉一份。然後見著葉謹又推過來一盤：“味道有點兒差別，沒剛才那麽熟，你試試，不喜歡換這盤。”
他發現已經有兩盤切好的放在一邊了，明顯是等著他享用。
葉謹這樣的男朋友才是好男朋友，真會照顧人，不像他，這輩子估計都沒有女孩子喜歡了。
簡空空想了想，拉過一個盤子，照著葉謹的動作唰唰唰很快切好一盤。他有魂力，借著手做個掩飾而以，速度極快。因著是學著葉謹的姿勢，他切著切著竟覺得自己的手也變好看了，切東西的動作又優雅又帥氣的。
葉謹已經停了手，微微笑著看他。
簡空空推過去一盤，睜著大眼睛看著他：“你看看，切得還成麽？”
“當然好。”葉謹說。
簡空空心道那是，照著你的模樣切的，你要是敢說不好就是在嘲笑你自己。
牛排做得很好吃，不論是幾分熟的都各有各的味道，只不過簡空空還是更偏愛八分的那份，還悄悄把其他幾份也加熱再熟了一遍，只不過味道終究不比正宗的。到走的時候，他已經從再也不來吃，改口成：“我們以後還來吃吧！”
反正這家店的環境極好，坐位之間都有一些裝飾擋著，別人的目光又射不過來。
簡直不能更讚了。
愉悅的上車之後，簡空空的面色卻是突然沈了下來。
“下去。”他說。
葉謹插鑰匙的動作一頓，隨後反應過來簡空空這話不是對著他說的。小孩兒坐在副架的位置上，雖然沒有回頭，看的卻是後視鏡的位置。聲音極冷，不似平時般溫和的威脅：“不走的話，就等著給我再死一次。”
葉謹隱約明白，這是又有鬼上車了。
小孩兒似乎不太高興。
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，就見簡空空一指窗外：“那也給我出去，有什麽話滾外邊兒說，再讓我看到你進來弄死你。”
那個女鬼終於飄了出去。
簡空空將車上的陰氣全部清光，這才看向窗外，問：“什麽事，可以說了。”
“我，我就是來謝謝你的。”女鬼說。
簡空空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還助鬼為樂過，有些不解，就聽對方說：“我打聽到，是你把那畜牲送進監獄的，所以……”簡空空這才想起，他近來送進去過一個犯過強。奸。殺。人罪的醉鬼，那起案件的受害人似乎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女教師。
所以：“你是那個老師？”
女鬼點了點頭。
簡空空瞬間怒了，“雖然不算是恩人，但我好歹也算陰差陽錯的幫你送了那人渣進去，你的感謝就是進我們車上坐著？”
tmd你到底知不知道接觸陰氣對人類沒好處。
女鬼有些無措，“我，我……”
“你什麽你……”簡空空怒氣未消，正待再說兩句，卻見葉謹已經發動車子往外開，一邊開一邊說：“不要生氣，不喜歡就不理會，也不要多說，她要纏著就像你說的，弄死她。”頓了頓，葉謹補充：“從沒見你這麽發火。”
簡空空：“……我不是，就是她不能上車。”
葉謹說：“那就不讓她上。”
簡空空瞬間就氣消了，又有點兒小不甘，心道我還不是怕你受影響，怎麽變成我亂發脾氣了。
他冷哼了一聲，扭頭看向窗外。
葉謹以為那女鬼又跟來了，有心加速，然而身在市區不可能撞著別人的車加速，只能忍著。過了會兒，他聽到簡空空說：“你進來吧！”
“不是不讓上車麽？”葉謹皺眉。
簡空空說：“我讓她進玉扣裏面，不會影響到你的。”
葉謹：“……”這只是影響我的問題麽。
他循循善誘的問：“不是惹你生氣了麽，怎麽又理她了。”
簡空空說：“有個小鬼需要老師，正好她是。”
葉謹問：“小鬼？”
簡空空正待開口，卻聽葉輝急切道：“不要告訴他。”然後他的話轉了個兒彎，說：“嗯，以前收留的，挺懂事的。”
然後不自覺的看向玉扣空間中的葉輝，心道：這是怕葉謹知道了傷心麽。
也是。
從來沒有聽葉彬和葉謹提起過葉輝，想來是怕提到了難過，所以平時故意遺忘這個早早亡故的兄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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